闷声发大财的“黑金之都”。
01
“鬼城”鄂尔多斯
(相关资料图)
“这里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连虫子叫声都没有。”
“一座除了人,什么都有的中国新城。”
在一份流传甚广的中国十大鬼城排行榜里,鄂尔多斯高居榜首,以至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鬼城成功超越了“羊绒衫”,成为鄂尔多斯的代号。
这座城市被最多重复的标签,大概是“鬼城”了——那是一个城市使尽浑身力气也甩不掉的故事和恶名。
“鬼城”源自于一场来势迅猛的房地产泡沫。而给鄂尔多斯冠上这一恶名的是《时代周刊》。
2010年,美国时代杂志一篇名为《中国鄂尔多斯:一个现代鬼城》的摄影报道引爆了关于中国鄂尔多斯模式的讨论。
2000年代初期,中国开始向私营企业发放采矿权,这催生了巨额的税收收入,市政府的金库也鼓胀了起来。政府从这笔钱中拿出了很大部分,用于开发一个恢宏的新区:康巴什新区。
巨额资本涌向这里,引发了一场建筑热潮,其规模令人咋舌。建筑热潮催生的一种循环并不出人意料:投机和债务、繁荣和衰退,房地产泡沫应运而生,之后泡沫又因为波动无常的煤炭市场转冷而破灭。
在他们的笔下:鄂尔多斯大举进行城市化建设,在政府大力打造的康巴什新区,高楼拔地而起,有限的人口造成大量楼盘空置,开发商跑路、泡沫破裂。
一时间很多媒体、甚至包括国外媒体都大势报道和渲染鄂尔多斯已经成为一个座“鬼城”,也有一些学者在缺乏实地调研和数据分析基础上,罗列一些资源型城市发展过程中,表现出的周期性、结构性、历史性等现象和问题,来证实鄂尔多斯所谓“鬼城”现象。
“站在鄂尔多斯康巴什的街头15分钟,看不见一个行人和一辆车。”
从此,鄂尔多斯成为“鬼城”的代名词,被牢牢刻在国人脑海之中。
这里要说一下,“鬼城”和“空城”是不同的。空城是快速城市化的后果,是房地产泡沫的后果,是中国土地政策的后果;空城作为投机性投资的结果,可能只是造得太快了,有经济活力和刚需的城市能够渐渐被人填满。
而鄂尔多斯的康巴什,昆明的呈贡等城市之所以被称为鬼城,更是因为遍地烂尾楼造就的凄凉景象。
然而外媒的报道也不全然错误,鄂尔多斯的“鬼城”现象确实存在,但仅限于康巴什新区。
背后原因不难理解:
一是整个鄂尔多斯是个只有两百万人口的城市,需求根本达不到开发的数量;
二是新城康巴什建立在老城30公里以外,而且是个没有产业的乌托邦原型,将希望完全寄托在旅游和文化产业;
三是地方金融体系不健全,私人民间借贷盛行,一旦产业利润不足以抵消高额的贷款利息,资金链就会断裂,项目烂尾。
但用康巴什新区来证明鄂尔多斯是座鬼城,未免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好比,燕郊的房价腰斩,难道北京市区也腰斩了吗?
02
“中国最富之城”
七百多年前,成吉思汗率大军出征西夏,经过一片水草肥美的高原(当时的鄂尔多斯),成吉思汗便深深地被这里的风光所吸引,说这里是风水宝地。
当时,他心中特别高兴,留恋之际,马鞭失手落在地上,部下刚要拾起马鞭,成吉思汗就拦住了他,他对部下说:
“这里是梅花鹿栖身之所,戴胜鸟育雏之乡,衰微王朝重振之地,白发老翁享乐之国。”
成吉思汗不愧为“一代天骄”,眼光之独到,世所罕见。
几百年前,鄂尔多斯是一片水草肥美之地;几百年后,鄂尔多斯是中国最富的城市之一。
鄂尔多斯最早出名是因为羊绒衫,但真正让它富起来却是因为“煤”。
经济迅速崛起、批量制造富豪,都是从从挖煤开始。
连片的山沟峁梁之下,扒开十多米深的土层,就露出黑色的煤层。煤炭经济鼎盛的年月里,财富方程式非常简单——扒开土层,开动挖机,将煤炭装进排着长队的货车里,就换回了成捆的钞票。
那时,常能见到的场景是:
煤老板们几乎天天背着整袋子的钞票去存款。财富制造机器制造了鄂尔多斯第一批富豪,而这样的富豪,也成为了新的财富发动机,也带动了鄂尔多斯相关产业的腾飞。
以此为起点,资金充裕的鄂尔多斯商人,向煤炭生产的各个服务业溢出。再之后,便是餐饮业、酒店业,然后是豪车和各种消费品。
煤炭的财富外溢带来了人群的集聚,继内蒙古周边的包头、呼和浩特、巴彦淖尔市之后,来自全国各地的人纷纷奔向鄂尔多斯。毫不夸张地说,借助人群的口口相传,鄂尔多斯就像财富聚宝盆,到鄂尔多斯开出租车,一年下来都能赚十多万元。
中国大陆人均GDP排名第一的城市,不是北上广深,也不是长三角和珠三角的城市群,而是身处腹地的内蒙古小城鄂尔多斯。
2009年之前,是鄂尔多斯经济高速发展的时期,每天的新闻几乎都在围绕“人均GDP追赶香港”,“豪车遍地”,“内蒙古最富的城市”等等。
据2011年发布的数据显示,当年鄂尔多斯人均GDP就已经超越香港,位居全国第一。
而在2016年,鄂尔多斯的人均GDP就达到21.55万元,同比增长6.8% ,折算为32453美元(按2016年平均汇率计算),超港追澳、碾压沪深。
不光是GDP高,鄂尔多斯地区的居民财富也多得吓人,据统计在2017年,人口160万的鄂尔多斯,家产超过1个亿的有7000多人。
它最近一次出圈,还是因为太有钱太豪气了,尤其是喜欢砸钱在教育和城市建设上。
就拿招聘教师来说,年薪也比肩深圳,起步就是60万,为了招揽人才,一出手最高1个亿。
而当地官方回应是“我们财政负担得起”,因为豪气还上了各大新闻。
所以,说鄂尔多斯是“中国最富之城”也不过。
03
难以复制的“鄂尔多斯”
然而,大早就被冠以“鬼城”之名的鄂尔多斯,却没像同期其他像鹤岗、玉门这类资源型城市一样,步入衰弱,反而发展势头越来越强。
2021年鄂尔多斯完成地区生产总值(GDP)4715.7亿元,稳居内蒙古第一。
到了2022年一季度,鄂尔多斯GDP增量343.57亿元,名义增速37.66%!
在进入经济新常态后,大多数城市的GDP增速大概在5-7%左右,好一点的有个8%、9%,而鄂尔多斯今年一季度的增速达到惊人的37.66%。
从经济数据来看,鄂尔多斯非但没有衰落,反而越战越强。
其实这来源于鄂尔多斯不可复制的一点。
资源型城市划分为成长型、成熟型、衰退型和再生型四种类型。鄂尔多斯属于成长型的资源城市之一。
基本特点是资源开发处于上升阶段,资源保障能力强,经济社会发展后劲足。
鄂尔多斯挖了这么久的煤,居然还是成长型的资源城市?这有点匪夷所思。
其实你要是知道鄂尔多斯的资源有多少,那就不足为奇。
鄂尔多斯地下的煤炭、天然气探明储量2017亿吨、4.95万亿立方米,分别占全国的1/6和1/3左右。
除此之外还有稀土的储量达65亿吨。
你没看错,就这么座只有百万人口的城市,有全中国六分之一的煤炭和四分之一的天然气,完全称得上是我国能源资源的供给和后备基地!
别的资源型城市衰落是因为资源挖完了,而鄂尔多斯越来越富,是因为地下的资源挖都挖不完!
这是鄂尔多斯难以被其他资源型城市复制的地方——生下来就有几座金山,羡慕不来。
别人是老天爷赏饭吃,它是老天爷追着喂饭。
不过,它作为资源型城市的典型代表,也有能够让其他城市学习的地方——单一产业城市的转型。
被外媒污名化很久的“鬼城”康巴什区,现在是鄂尔多斯最具活力的地方之一。
在规划建设康巴什区之初,鄂尔多斯市就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决心跳出资源魔咒,高起点上谋发展。
当初因为康巴什区还在规划建设之中,所以产生了鬼城的现象。但是如今奇瑞轿车、华泰汽车、中兴特种车……多家知名汽车制造企业纷纷落户康巴什。其中华泰汽车项目就可直接提供就业岗位2万个。
目前当地已形成年产30万辆轿车、卡车的能力,成为新兴的汽车制造基地。
半导体领域全球第二大创新公司京东方现代生产线也已入驻康巴什。
走进鄂尔多斯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一片片高楼林立,其间国家级科技企业孵化器、云计算大数据企业总部基地、技术创新与育成中心、标准化中试基地……创新创业载体亮人眼球。
福客街、悦和便民一条街等商业街区人来人往;幼儿园中孩子们欢声笑语;户外活动场所设施齐全……
一座民生和谐、业态丰富、创新活跃、生态优美的科技新城跃然眼底。
随着大批企业纷纷入驻,康巴什区的企业和个体工商户达到5300多家,成为内蒙古重要的文化、旅游、电子信息、汽车和装备制造、物流等现代服务产业基地。
能源红利始终要过去,好在鄂尔多斯将能源红利转化为城镇化红利,从而产生聚集效应。这也就是为什么2015年国家开始能源革命和资源价格调整,像大同、阳泉这样的煤城相继“陷落”,鄂尔多斯却屹立不倒。
明明可以靠颜值,偏偏要靠才华,这就是现在的鄂尔多斯。
一座被称为“鬼城”的宝藏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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