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选择」：刘庆峰还债减持23亿的幕后故事

「一旦平仓，我创业二十多年的全部资产就只能还债了。」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8月15日下午，面对数十家媒体的采访，科大讯飞创始人兼董事长刘庆峰至今心有余悸。

两年前，面临公司控股权的不确定性，他质押全部可以质押的股权向银行借钱23.5亿参与定增，在后面的两年股灾中，公司股价曾经一度跌到平仓线，在政府和企业家朋友的帮助下才渡过平仓危机。

今年，这笔银行借款到期，刘庆峰选择了大宗交易减持23.5亿元还债。

两年前，他在科大讯飞突破千亿的市值高点参与定增，很多人大呼看不懂。虽然现在看来当时是低位，但是在那个时候确实是高位增持，这极其少见。

两年后，他在科大讯飞股价跌至60元/股时选择减持，有人大呼他为什么不在股价80元减持，也有人「眼红」他两年一买一卖赚了10亿元。

「相比失去我个人全部财富的风险，公司实际控制权更重要，落地教育医疗以及人工智能的梦想更重要。」

两年前，他持股账面财富就已经超过60亿早已实现财富自由，似乎大可不必冒着股权平仓一夜归零风险。

马斯克曾说，创业就是一边咀嚼玻璃，一边凝视深渊。既然必须穿过地狱，那就走下去。

但科大讯飞是他的孩子，掌控公司，实现人工智能梦想，这是刘庆峰捍卫梦想的一次搏击。

1 ｜那时候，别无选择

「教育部、国资委要求将中国高校在企业的股权要收归国有。」

2020年末一个周五的晚上，刘庆峰在用餐，身边的朋友对此议论纷纷。

这意味着，其股东校企中科大资产经营有限责任公司（简称“科大控股”，持有科大讯飞股权比例为 3.75%）的股权或将划拨至其他国资公司。时隔两年，如今这一政策正在落地执行。

这本来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但他愁绪涌上心头，他们学生创业军团没有处理好公司股权控制。

1999年，还在读博士的他与18个同学“硅谷天音”，启动资金只有300万元。但年底，这笔资金只剩下20万了。

年底，安徽三家国资企业每家拿出1020万，与硅谷天音老股东一起成立科大讯飞。这三家国资公司合计持有科大讯飞51%股份。

与华为、阿里、腾讯、京东等公司创始人持股比例较低一样，后科大讯飞先后获得上海广信、联想控股、中国电信的投资，公司实际控制人刘庆峰以及创始团队持股比例较低。

「讯飞是学生创业，早期我们只想着把事业做大，公司融资的时候没有考虑股权结构。」他感慨，到现在一直在交学费。

2021年初，他直接与间接持有公司股权的比例合计仅为 6.71%，低于单一最大股东中国移动的持股比例11.60%。

他一直很感谢中科大和创始团队。科大讯飞创业团队成员等股东将各自的提案权、表决权及提名权等权利委托给刘庆峰（5.72%），使得刘庆峰控制的投票权比例达到12.43%，仅仅比中国移动高 0.83%。

按照此前的协议，科大讯飞的股东中科大控股与科大讯飞董事长刘庆峰于2014年起签署了《一致行动协议》，使得实际控制人拥有表决权的股权比例合计达到16.17%，稳定了公司的控制权。

他与科大控股一致行动这一做法，在2020年底面临可能的政策变数。

教育部、财政部于2020年9月3日印发了《关于全面推开中央高校所属企业体制改革工作的通知》，根据上述文件要求，当时各地高校均在逐步开展相关企业的「脱钩剥离」工作。

若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按照相关程序，把科大控股所持有的公司股份整体划转至国有资产监管机构监管的国有企业或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后，将使《一致行动协议》的存续面临较大的不确认性，从而可能影响到公司控制权稳定。

中外企业案例中，由于创始人失去公司控制权，而使企业走向混乱的案例数不胜数。

美股和港股可以实行同股不同权，马云、刘强东等通过这种模式实现了持有较少股份拥有对公司绝对控制权。而A股，实行的是同股同权。

如何夺回可能失去的公司控制权？

他别无选择。

第一条路，创始人要拥有雄厚的资金，他可以回购增持。

按照公司制定的薪酬制度，2021年前的过去10年刘庆峰董事长应得的薪酬总计1.5亿元，但十年来他实际领取薪酬为3500万元，仅占应领取额度的23%。

这些薪水无法满足回购所需的大笔资金。

只能选择第二条路，创始人借款定增。

「那时候，别无选择。」刘庆峰回忆，2021年年初，科大讯飞市值从七八百亿涨到千亿高点，「我将所有身家（股权）全部质押借款23.5亿元，通过定增进入。」

通过这笔定增，刘庆峰稳定了对公司的控制权。

2｜梦想更重要

科技创业就是九死一生，创始人必须有冒险精神。

「实际控制权，对我们实现我们人工智能建设美好世界的梦想至关重要。」

刘庆峰回忆，时针拨回到2021年，公司有很多梦想往前推进：希望帮助2亿中国孩子每天减少一小时无效重复训练，让农村老百姓享受城市一样的医疗。

「把这些事情干好了，死了都得上天堂。」这是一个不进则退的时刻，他选择了激流勇进。

「我愿意冒这个险。」彼时公司外部环境确实有些不确定的风险在。

2021年，刘庆峰定增科大讯飞的价格是33.58元/股。当时银行设置的预警线是39元，平仓线是35元。

「一旦平仓，我创业二十多年积累的资产就只能还债了。」他回忆，他明白并愿意承担这个风险，认为教育医疗以及人工智能的梦想更重要。

2022年大盘及公司股价因宏观的社会经济环境持续下行。

4月26日，公司股价下跌至35元，逼近质押的平仓线，在政府和企业家朋友们的帮助下，他通过筹措资金和补充质押，把平仓线降低到25元，才化解了平仓危机。

10月12日，股价到了最低点29.64元，参照定增价，刘庆峰合计浮亏4.4亿元。「以我的年薪和分红我要20多年才能还完。」

「股价大幅波动，很多人很焦虑，也有团队成员很焦虑，但公司继续往前冲，谁都无法预测股价波动。」

他回忆道，科大讯飞从300亿起步，涨到700亿，又回落到500亿，然后又到1000亿，今年年初又跌到800亿，股价起起伏伏，但趋势总是向上，我对公司长期有信心。

今年8月，23.5亿元银行欠款到期，他别无选择，只能到时还款。

实际上，这笔借款年利率超过5%，需要支付超过2亿元的利息，减持扣税1亿元，他尚有3亿元的资金缺口。

很多人甚至找上门来，劝他在公司股价80元时减持。科大讯飞股价达到80元/股的时候，既不是股份锁定的限制时段，也不在半年报敏感期之内，原则上是可以减持的。

但是，如果在半年报发布前减持，有可能会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对市场形成重大误导。

8月15日，公司召开「星火大模型V2.0发布会」。而5月6日和6月9日大模型发布完，公司股价都有明显的变化。5月6日发布会后的首个交易日，科大讯飞涨停，涨幅10.1%。6月9日，科大讯飞涨幅3.33%，之后开始一路上涨，高点达81.88元/股。

此外，《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管理暂行办法》将在2023年8月15日正式施行，人工智能产业有望迎来规模化增长的政策红利。

「如果8月15后公布减持，对资本市场不利，有些人会误以为讯飞大模型不是发自内心，是要炒作股票上涨至高价，趁机套现。」

综合考虑，他选择在半年报发布之后，8月15日星火认知大模型重大版本升级发布会之前的时间点减持股票偿还债务，这样发布公告的时间只能是8月14日。同时为避免对二级市场的冲击，采用大宗交易的方式并付出对应的折扣代价。

他解释说，期望投资者看他对到公司的信心，他也舍不得卖，他的控制权不多，公司未来会更好。

「发布减持公告后，一块石头落地，一部分重要的投资人也舒了口气，他们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减持，很害怕随时随地在高点减持。」

刘庆峰坦承，经历2022年资本市场黑天鹅，股市极端波动，万一平仓公司控制权没了，「讯飞需要我作为未来人工智能的压舱石。」

3｜唯有成长战胜波动

而纵观科大讯飞上市十五年，刘庆峰的两次增持和减持，都合规、合法、透明，同时也较为厚道，与A股一些上市公司高管「离婚式减持」、内幕交易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先后四次增持公司股权，仅有的两次减持均为偿还银行借款。

两次增持，均发生在股灾中。2015年8月股灾，他个人增持300万元；2018年10月股灾中，他个人增持1200万元，资金来源均为他多年薪酬。

另外，他大笔定增的时间正是市值突破千亿创新高时，而不是选择低价定增。

他之所以大笔参与23.5亿元定增，重点为了谋求获得公司控制权，以及公司营运资金的需求，增强社会经济波动下的抗风险能力，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种被迫之举，别无选择。

他减持的时间，也很简单，借款的时间到了，也是别无选择。

如果刘庆峰年轻时融资没有过分稀释股权，如果A股实现了同股不同权，他肯定不会参与资本市场的浮沉与波澜。

刘庆峰在实干创业与实际控制权中似乎没有路可选，即在公开公正公平透明的规则下，将全部持股质押借钱买入上市公司。

他唯一要做的是，在借款的时间周期内，和科大讯飞人全力奔跑，用公司业绩增长战胜资本市场平仓危机，战胜银行借款每年5%的利息成本。

只有这样，才能让实际控制人、创始人、股东、投资者、整个社会以及消费者多方实现共赢。

拉长时间看，科大讯飞从股价上起起伏伏，是一部波澜壮阔的成长史。

2008年，其营收仅2.58亿元，上市之初市值仅为32亿元。

2022年，其营收为188亿元，市值飙升至1700亿元，如今回落至1400亿元。

短短15年，其营收增长了约73倍，市值增长超过了43倍。

这是一部激荡人心的24年创业史，科大讯飞终于站在了中国人工智能浪潮的潮头。

刘庆峰持股依然少于10%，实控人地位依旧不稳，或许过一段时间或几年后他有资金了还会增持，一切在路上。

内容来源：懂财帝

作者：朱琼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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